“诶?今天怎么去包厢啦?”
“怎么了?”
“没啊,前几天不都待在吧台吗?”
缨和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阿勋说:“快点,那边客人要酒。”
“那行,杭哥你自己去吧,还是105,您老哥们儿在那儿!”
“好。”
顾屿杭拨开人群往前走,走进一条宽敞明亮的甬道,沸反盈天的喧嚣声便被抛到脑后。
他将烟从嘴唇上拿下来,来到105包厢门口,正将推门而入时,104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里面晃出来,紧接着,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喊道:
“阿杭啊,你今晚也在啊?”
贺俊儒的声音生涩得仿佛尖刺划过干燥的喉咙,听着让人怪难受的。
顾屿杭小的时候总会疑惑地问姑姑:“姑丈的喉咙是不是很干?”
顾盛兰总是满不在乎地说:“你甭管他!过阵子就好了。”
结果几十年过去了,非但没好,反而愈发严重。
简直是被恶魔掐过的喉咙。
顾屿杭转过身,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顺便问道:“姑丈你今晚也来啊?”
单纯只是没话找话,贺俊儒也明白这点,但脸上还是绽出了笑容,几道深深的皱纹挤在一起:“是啊,你今晚不加班了?”
“嗯。”
“不过今晚来得很不是时候,”贺俊儒说着,手搭在皮带上,笑眯眯地靠近顾屿杭,“今晚这老板不在啊,可惜。”
“可惜什么?”
“我特意来看看她。”
“她认识你吗?”顾屿杭的脸倏地沉下来。
贺俊儒点点头,焕发出喜悦的神采:“那当然,我是老顾客啊!这老板,听说跟以前的老板是老朋友。以前这罗老板都没这柳老板漂亮,现在这个,那真跟仙女下凡似的----诶侄儿,你跟这老板认不认识,要不给我引见引见?”
顾屿杭没回答,牙关咬紧,冷得瘆人的目光直接投到门上,死死地盯住“105”三个数字。
贺俊儒见状,脸色一僵,问:“怎么了?”
“我有事,不说了。”
“哦……”他愣怔地杵在原地,看着顾屿杭推门而入,下一秒,响亮的一声巨响,门在鼻子跟前碰上了。
☆、r 26
门狠劲地撞在门框上,巨大的响声让包厢里正在玩牌的三个人如惊弓之鸟,蓦地肃然起敬。
“你今晚发癫啊?”起敬罢了,看清来人是谁,坐在沙发最角落的姚毅铭翻了个白眼。
顾屿杭走到他们身边坐下,重新把烟夹到唇上,正当拿打火机的时候,看见桌上一盒包装精致的火柴。
“谁的?”
“豆奶的。”
豆奶真名叫余道连,只是用方言念起来和“豆奶”的发音相差不离,因此朋友们都爱这么叫他。
但豆奶真心不喜欢大家叫他“豆奶”,原因无他----“太娘了。”
“我一大老爷们你喊我‘奶’?”
“大老爷们怎么就没有‘奶’?”一旁的任博谦定意装疯卖傻。
“阿鳖你再乱叫我砍死你。”余道连懒得白费口舌,毫无气势地威胁一句,将火柴扔给顾屿杭,顺便问,“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出?”
三个人正在玩以色列牌,余道连对斗地主搓麻将了如指掌,练就了一身不败神功,偏偏要在这里陪这两个“小毛孩”玩什么以色列牌。
尤其是,看着姚毅铭和任博谦按兵不动实则韬光养晦,最后才慢条斯理胸有成竹地将一连串的牌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
和鄙视!
此时,惨兮兮地揪着顾屿杭的袖子,顾屿杭也无能无力:“你先摸牌吧。”
“我没有一回不在摸牌……”余道连生无可恋地抬起头,姚毅铭忽的露出个小虎牙,笑逐颜开。
“不玩了。”
“不玩要干嘛?”
“聊天!”
“他妈豆奶你果然是个娘们。”
余道连气得不想讲话,重手重脚地将牌收起来,一个用力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抽烟。
“你今晚怎么不在吧台了?”沉默了一秒钟,他碰了碰顾屿杭的胳膊,问。
姚毅铭也睁大铜铃般的双眼,好奇地看着。
任博谦则扔了颗话梅糖到嘴里,砸吧砸吧嘴:“老板今晚不在。”
“我知道老板今晚不在。”姚毅铭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说,“刚刚阿杭你姑丈----哦你见到他没?他一走到包厢这边就囔囔老板今晚不在。”
“对!”余道连起身,一面吞云吐雾,一面将窗户打开,顺势靠在窗台上,“要不是阿鳖说他喝醉了,我就蒙脸出去揍他了。”
“干嘛蒙脸啊?”“阿鳖”任博谦一下子来了精神,有贼心没贼胆地瞎指挥,“你要光明正大地出去,打之前先说你是谁。”
“我是豆奶。”姚毅铭接话,“噗”地一声被自己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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