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如意老实答道,“你上次不是说好吃吗?我就想着尝尝鲜,没想到你竟然骗人!”说着,她毫不示弱地冲高出她一个头多的王濯瞪圆了眼睛,活像一只扮老虎的小猫。
王濯望着这盘惨不忍睹的“红烧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招呼王鄞:“小妹,看来今日有口福了,必得留你们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好好吃一顿才行了!”
如意又好气又好笑,不信邪地扯了块肉下来放进嘴里嚼了嚼,身形一顿,悄悄背过身去赶紧吐掉,然后不动声色地笑道:“好啊好啊!我下厨!”
其余三人相顾无言,就差泪千行了。
好说歹说,如意才放过了众人的胃,只留在厨房帮着打打下手,而王鄞自然挑起了这个下厨的重任。
“拘禁西陵一载余,失了西北战场的自由,将军竟也乐得其所,着实难得。”祁无雪负手立在厨房边上的小院中,抬头望着头顶四方四正的碧蓝天空道。
王濯坐在一张粗糙石桌边上,执着劣质的细颈瓷壶往杯中斟茶,随意笑道:“说实在的,这里挺好,包吃包睡,万事不愁。人这一生东奔西走,自寻苦恼,反倒是如此清清静静才是真享福。”
祁无雪顾自眯着眼睛淡淡笑道:“雄鹰的唯一归宿便是天空,骁勇的战士唯有在战场方能死得其所。”
王濯送到嘴边的水杯滞了滞,垂着眼睑勾了勾唇,方才喝了水,平静道:“王濯愚钝,不知娘娘何意?”
祁无雪摇摇头,随手拈着石柱上盘绕的藤萝菟丝,在指尖缓缓绕一圈;“将军想的远比无雪深刻多了,我此时多说反倒是画蛇添足,自作聪明。无雪只一句话。”说着,祁无雪侧过半边身子,噙着笑斜眼望着王濯,“西北胡虏,唯将军一人能镇。”
王濯和气笑着,微微晃动指间的杯盏,毫不在意道:“娘娘这话可是要折煞罪臣了。”
祁无雪不再多言,复又望了天,笑得大有深意。
厨房外是虚虚实实话中有话,厨房之内则是真枪实刀乱七八糟——当然,一切都是因为如意在边上热情的援手。
“鄞姐姐,我帮你切菜吧!要切成什么样子的?”
“嗯……芹菜斜切小段,白菜切成小细条便可。”王鄞忙着调汁腌渍,头也不抬便放心地让如意在边上鼓捣,“方才看你们两人恩爱甜蜜,我也就放心了。说起来,什么时候来找的我哥?”
如意卷了袖管,提刀向篮中蔬菜,颇有巾帼女英雄的豪气万丈。听王鄞一说,便甜甜笑道:“鄞姐姐可别取笑我,也就是六七日之前罢。出宫之后我便一直按照无雪姐姐的吩咐,在春熙楼住着,直到来了人接我,才来了西陵。”如意用力切着菜,感觉像在切敌人的脑袋,“之前还诸多担心,直到见着他之后才彻底放心了。真要好好谢谢你们!”
王鄞提着锅的手顿了顿,春熙楼,夜夜度春,美人如熙,那难道不是传说中京城第一大风月之地吗?!一时间,王鄞的脸变得比锅还黑。
存了一肚子质问祁无雪的话,王鄞咬牙切齿地盯着锅中冒出袅袅白烟,道:“如意,把切好的姜丝递给我。”
“好。”
一碗蒜条送到了眼前。
“这是……姜丝?”
“嗯啊,而且我还切特别细,熏死我了。”
望着如意邀功一般的笑脸,王鄞心中突然有种不良的预感,探着脖子望了望细竹篾——茭白被当成了芹菜,一段段大小不一悲壮不已。倒还分得清青白,只是白菜帮子全被沿着轮廓切除,丢进了垃圾桶,案上摊着一丝丝的白菜叶子叫嚣着。
眼神转回来,幽幽望着自豪的如意,王鄞捂着胸口暗想,怪不得哥哥脸色不怎么好,竟是被活活气的。
好容易折腾了半天,经了王鄞妙手回春才挽回几分菜的色相。望着满桌的成果,从未下过厨的如意开心地冲王濯挤眼睛,见王濯丝毫没有要夸赞自己的意思,不高兴地瘪了嘴。
祁无雪摆整齐了碗筷,为大家在酒盅中斟满不算澄澈的西北烈酒,然后笑着举杯道:“先恭喜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意苹果脸上红扑扑的,笑得大方自然,毫不拖泥带水地举杯:“好!谢谢无雪姐姐,嗯,祝你们也有情人成什么眷属啊!”
一句话落,祁无雪正准备一饮而尽的手顿在了半空,斜着眼睛瞥向王鄞,王鄞微微转着烈酒,亦望祁无雪,两人偷笑着别开眼。
而这小动作尽然落在王濯眼中,他嘴上笑得开心,心底却有些默然。如意在边上不停地扯着他的衣袖,问自己为何大家都笑了,他才吸口气,仿佛什么都没想到地冲如意眯眼,点了点她眉心:“罚你今天没饭吃。”
“没饭吃就没饭吃。”如意随口说道,片刻之后才惊愕地反应过来,一声咆哮,“……为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似乎对我如此委婉朦胧美妙温油的“肉”甚为不满啊233
考虑要不要写个小番外简单粗暴一下呢
第五十章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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