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豪雨后,空气里都带着扑鼻的土腥味。
叶辛夷挽高了袖子,用竹篾编成的小筐套在长竿顶端,正爬到了树干上,摘树枝高处的梨。
柳绿反倒被勒令站在不远处指挥着,“再左边儿一点儿!对了!就是那里!右边……右边还有一个大的!”
桃红不会说话,站在柳绿旁边,紧张地盯着叶辛夷
他们今年错过了梨花开,等到回到京城时,院子里那棵梨树已经挂了果不说,果子还已经有拳头般大小了,好像也才没几日的工夫,日头照的好的地方,果子便成熟了。
叶辛夷日日看着,便起了要做梨羹的心思,今日左右无事,说做便做。
要摘梨子却还不让桃红和柳绿两个帮忙,非要自己动手。桃红和柳绿拦不住她,又想着如今她那身手也用不着藏了,便也索性由着她便是。
没一会儿便是摘了一篮子的梨,她这才放下袖子,足下一点,轻飘飘从树干上飞落而下,挽了篮子笑得灿若春花,招呼着桃红和柳绿俩回厨房,正待举步时,却蓦然回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墙头。
两个正趴在那里探头探脑的人猝不及防被人逮个正着,都是微微一愣,不及生出什么尴尬的情绪,叶辛夷却已经笑着道,“两位放心,不过爬爬树,摘摘果子罢了,还摔不着我,用不着你们这样紧张地保护。我这会儿要进厨房做点心,这厨房里的活计我也是做惯了的,不会伤着自己,着,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见叶辛夷果真是专心致志地做着羹汤,没有别的举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身影这才放心了,抽身而去。
桃红和柳绿一直悄悄注意着呢,见状便是互觑了一眼,轻轻唤了一声“太太”,意在提醒叶辛夷人已经走了。
叶辛夷却恍若没有听见一般,仍然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事儿,直到将一大锅的银耳枣梨羹做好了,这才用炖盅盛了一碗出来端着,交代了桃红和柳绿俩盛些羹汤送到外头去,便用托盘端着那炖盅出了厨房,往正房而去。
正房内,沈钺一身家常的衣裳,微微敞露出半抹蜜色的胸膛,正半卧在临窗大炕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游记。
听着脚步声,他从书页中抬起头来,对着叶辛夷缓缓一笑,瞄见她手里端着的炖盅,鼻子轻嗅了嗅,便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一边随手将炕桌拉过来,一边问道,“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银耳枣梨羹。就用咱们家里的梨做的,不过我方才尝了一点儿,是不太甜,得过些日子才能摘呢,不过做汤倒是无碍,我特意多放了些糖,快来尝尝。”叶辛夷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托盘放在了桌上,将那炖盅揭开来,一股甜香便是扑鼻而至。
沈钺将她递来的勺子接了过来,笑得一脸甜蜜却又无奈,“欢欢儿,你每日里尽做些好吃的,咱们又没事儿好做,难怪我这腰身都粗了不少,再吃下去,你怕得重新给我做衣裳了。”
他们差不多是在两个月前到的京城。
自然是大张旗鼓地回来的,一路纵马疾驰,因为赶得有些急,到了城门口例行检查时,那个士兵动作慢了一些,沈钺便是挥了一鞭子,骂了一声“蠢材”,偏他又是一身便服,引得城门口值守的兵士搬来了他们领头的总旗。
沈钺却根本理也不理,带了人便是一路直进。
那总旗忙带了人在后追赶,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便也出动了人马,这么一路赶,竟直接撵到了宫门口。
沈钺掏出了他出京时乾和帝给他的驾帖,摆出了他从前那副锦衣卫沈大人的睥睨之态,中气十足地道,“锦衣卫指挥佥事沈钺奉圣命办差归来,面见圣上,谁敢阻拦?”
那声气儿很是洪亮,足以让追着他来的那些城门口的守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宫门口值守的禁军,以及以为有热闹可瞧,一路追了过来,虽然不敢靠近,却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聚在不远处的那些百姓们听个清楚。
也有人认得这位沈大人,正是从前陛下极为信重的一位,只是,差不多一年未曾见过此人了。却原来,是去执行秘密公务去了吗?
只是,如今宫里的情形......他们虽然都是些小人物,却也隐隐知道有些不一样了,可不敢看了这驾帖就放行。
沈钺却剑眉一竖,便是怒斥道,“大胆!尔等见了驾帖还不速速让行,莫不是想要造反吗?”
从城门口一路到宫门口,这动静委实不小,自然便有乖觉的人报了上去。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居然有人匆匆而来,却是锦衣卫的一位老熟人,锦衣卫指挥使楼从远。“沈钺?果真是你?你与随行的一队锦衣卫出京办差已近一载,音讯了无,如今却突然回来了,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来人,先将他给我拿下诏狱,慢慢审清楚再说。”
“我看谁敢?”沈钺将那明黄的驾帖往前一递,“我乃奉了陛下密令行事,有驾帖在手,如陛下亲临,你们敢不敬?怎么?你们都要反了不成?”
“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只需让我面见陛下,自然一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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