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陛下!”沈钺坚持,高踞马上,牢牢掌着那张明黄龙纹的驾帖,一双漆眸无惧无畏,锋芒毕露地逼视着楼从远,“楼大人莫非还要拦着卑职吗?”
楼从远额角青筋蹦了两蹦,环顾了一下四周,想着你方才都说了再拦着你,便是要造反,莫不是想要明晃晃地将这造反的帽子往我头上扣不成?
沈钺嘴角一抿,却是和缓了脸色,略略放低了音量,也放缓了语气道,“大人!卑职在北镇抚司当差多年,您应该清楚卑职的为人。卑职当初确实是奉了圣命出京,这一点不假吧?”
京中明眼人都知道他去了蜀中,自然是冲着夏家去的。只是,后头的事儿,夏长河捂得紧,乾和帝也不会傻得自己爆出来,据谢铭委婉的表示,京中知道实情的人不那么多,毕竟这一年,京中风云变幻,除了乾和帝,旁人哪还会去关注他一个生死不知的小小锦衣卫指挥佥事?他们只需虚虚实实一番,要糊弄过去,并不难。
何况,目下最要紧,只是眼前这一关。
楼从远的神色果然多了两分犹疑。
此人自来是个谨小慎微,摇摆不定的性子,能走到今天,不过是仗着家世还不错罢了。
沈钺面上一哂,在楼从远目光瞟过来时,他已经端正了神色,“再说了,我若果真犯了什么事儿,哪里还敢这样大摇大摆地拿着驾帖出现?只要我见了陛下,陛下自然会证明我的忠心与清白。”
后头这一席话,他又挺直了背脊,放高了音量,让其他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楼从远一时犹豫,这个时候,却又有不少人来了,闹将着,便请了他进去说话。
这乾和帝病得厉害,自然是不能见他了,自然便也暂且证实不了他的清白,他也说什么不肯将乾和帝的密令吐露,更不想在其他人那儿复命。
僵持一番后,面圣是不能让他面的,可他,却也不能杀了。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悠悠众口难堵,偏偏有些人,最在意的,就是个名正言顺,在此时这个关键的时刻,容不得半点儿污点。
何况......才知道的有关沈钺那位太太的事儿,更确定了不能杀。
所以,最后便成了这样一番局面。
他们回到了元明街暌违一年之久的府中,只是却暂且失去了自由,被禁军重重看管了起来,时时都有人在旁窥视。
转眼,这视同阶下囚的日子,一过便是两月。
偏偏沈钺也好,叶辛夷也罢,都是自得其乐得很。
左右也没有事儿做,叶辛夷便可劲儿地做些好吃的,间或再做些衣裳鞋袜什么的,两个月的时间,别的不说,这厨艺和女红都更是精进了。
沈钺吧,更是无所事事,落在那些窥伺的人眼中,便是个混吃等死的,只是,却没有因为眼下的困境而有半分焦躁就是了,气定神闲得让人惊疑。
“你那是心宽体胖,如何能怪上我做的东西?”叶辛夷挑眉看他,将那已经推到他跟前去的炖盅又往她的方向一扯道,“你吃不吃吧?”
沈钺眼明手快地将那托盘带炖盅一并拉住,奉上一记讨好的笑,“吃吃吃!欢欢儿的手艺太好了,为夫可是一日不食就想得慌,只要欢欢儿不嫌弃我这日渐粗壮起来的腰身,我倒是无所畏惧的。”
沈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是欢实地吃将起来。
叶辛夷望他大快朵颐,有些憋不住笑道,“吃完了多动动,别天天躺炕上,也不用担心我新做的衣裳就上不了身了。”
这些话真真假假,落在外头人的耳中却是再寻常不过的夫妻闲话,并无半分不妥。
那银耳枣梨羹煨得极软糯,入口香甜,而且按着他的口味做的,又不比一般的甜汤甜得发腻,因而,沈钺是当真吃得香,闻言,头也不抬地道,“可不就得抓紧时间再多享享福嘛,没准儿这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叶辛夷目下闪闪,语调却极是诧异又难掩欢喜地道,“怎么?陛下终于要见你了吗?”
沈钺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见不见得到陛下不知,不过,过几日便是七夕了,宫中要设宴,方才永安宫的宫人送来了帖子。”说着便是抽空将一封红底洒金,一角还用金粉描了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的帖子递给了叶辛夷。
永安宫?那便是那位贤妃了。
叶辛夷一壁想着,一壁打开了那封帖子,果真是邀请他们夫妻二人七夕之夜入宫赴宴的。她杏目微闪,抬起头往他看去,他也将将看过来,四目相对,夫妻二人短短顷刻间,已经明了了对方未出口之言。
叶辛夷立时欢喜道,“太好了!宫中设宴,陛下就算不出现,咱们也可以见到不少贵人,当面呈情,早日证明了清白,咱们也好早日自由。这样被关着看着的日子,虽然衣食无忧,却实在憋屈得很,能够早些结束了也是好。”语调里满满的哀怨。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市井出身的妇人能有多广的见识?素日里那样的平淡只怕也是得了沈钺的吩咐强装出来的,如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便再也忍不住露出了两分端倪来。
“但愿如此吧!”沈钺哼了一声,话语间似带隐忧。
叶辛夷却是“哎呀”了一声,“要入宫赴宴,我可没有合适的衣裳啊!之前虽然做了不少,可那些衣裳家常穿穿还行,可这穿去赴宴,怕是要失礼的。”语调温软中带着淡淡的担忧。
沈钺立刻闻弦知雅,“放心吧!一会儿便让他们去寻个上好的绣坊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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