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白天许先生都没有在家,他在外面忙着做善后工作,但他的手机一直会有短信进来。这是他要求的,adam的任何情况他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他醒了。”
“他咳嗽得很厉害。”
“他说疼。”
“他的某一处伤口轻微撕裂,有点出血。”
“他没有再低烧。”
“他又睡着了。”
“他好像做了噩梦。”
每一条短信都显示已读,但是许先生没有回复过任何东西。
晚上许先生回到家也不再整夜坐在ada睡着以后会进去看看他。
adam还是年轻,身体也好,外伤愈合得很快,有几处很浅的鞭痕已经开始结痂,最深的那几处皮肉也盖过了骨头。可是站在ada的脸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因为持续发烧,苍白的嘴唇干裂起皮,伤口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但伤口附近几块成片的淤青也慢慢显露出来。
最危险的那几天,医生不得不给adam上了呼吸机,现在虽然不需要继续吸氧了,可是许先生能看出来,adam呼吸得有些困难。
许先生通常只在adam的床边呆一小会就离开,但他会在走廊的窗边站大半夜,直到天微微亮起的时候才回到书房。
adam刚醒的那几天不能下床。他从来没见过屋里两个那穿白大褂的人,开口说话也总是咳,每次咳嗽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会被牵动,所以adam也不怎么说话,就算醒了他也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
他知道许先生来过。许先生很高大,所以每次站在床边adam都能体会到那种压迫感,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又看不到许先生的身影了。
被告知可以下床的那天,外面阴得很厉害,风也很大。adam在快中午的时候醒过来。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adam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可他还是坚持要人扶着他下了楼。
许先生出去了,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佣人在厨房里做饭发出的细微声响。客厅里收拾得很整齐,出事那天被小狗的血染脏的那块地毯早就被换掉,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时间似乎停留在了很久以前。
只有茶几上还摆着一个灰色的小碗,佣人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又怕乱动惹了许先生不开心,只好留在那儿。
那是小狗刚抱来那两天,ada才敢确定,很多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很多东西也是真实的不再存在。
客厅里的窗户没关严,被风吹开了一条缝。adam站在楼梯旁,衣服被灌进来的冷风吹了起来。他腿软得厉害,紧紧抓着楼梯扶手还是差点就摔倒了。
adam又冷又难过,此刻他突然特别想念许先生宽阔温暖的怀抱。
可是许先生不在,许先生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睡觉了,自己醒了很多天,许先生甚至都没有进来跟他说过一句话。adam不知道许先生到底为什么生气,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没有原谅自己,但adam觉得,许先生可能忘记了他们有过的约定,不会有雪人,不会有那些快乐的时光,不会有美好的xìng_ài,许先生也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抱着他温柔地喊他的名字了。
想到这儿,adam轻轻叹了口气,抓着楼梯扶手,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22.
医生是晚上才回来的,他知道adam情况还不错,所以自作主张先去书房看了看自己的另一个病号。
刚一靠近许先生,医生就捂着鼻子皱眉问:“今天干嘛去了?你这一身的火药味和血腥味可真难闻。”
许先生自己也闻不见,听到这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今天是他们的葬礼,瓦鲁手下几个人来了。”
许先生手底下的兄弟的葬礼,最终变成了一场偷袭未果的混战。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已经过去一周了,adam身上最深的那处伤都已经在慢慢愈合,许先生的两处枪伤却完全没好,其中一处甚至有点轻微的感染。医生一边换药,一边叹口气说:“你已经不是20岁的年轻人了,你需要休息需要睡觉。”
原来是感染了,许先生想,怪不得这两天在低烧,伤口也疼得厉害。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没资格休息,他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停回放adam满身触目惊心的伤,和他那双温柔的蓝眼睛。
医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用,收好东西准备去看adam,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说:“sorry,那天是我说得太过了。”
许先生听到这话笑了一下,点了根烟,头也没抬地冲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中午adam吹了冷风心里又难过,回到房间以后就觉得很不舒服,饭也没吃就睡下了。护士给他打了针他也不知道,一觉睡到了夜里快两点。
白天睡了太久,现在他清醒的很,再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亮着莹莹的白光,他扭过头去看,是医生坐在那儿玩手机。
“醒了?”医生听到动静把手机放下,笑眯眯地说,“下午又烧起来了,现在不难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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