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着o系窗外面飞过o既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o地人生里面,唯一可以相遇o既机会,已经错过o左。
那几天,张国荣在他的电脑里,不停念着他听不懂的广东话。
直到三月初,陈海天才再度遇见没有事。
像是在等他似的,才一上站,没有事就丢来讯息。神色自若的讯息:「我刚拿发胶喷一只蚊子,结果它黏在墙壁上。」
「你的发胶好咻咻。」他也神色自若,不说好久不见,仿佛昨天才传过讯息。
「这罐发胶已经进入嘎嘎的等级,它让蚊子活着黏在墙上,却害我呛死。」
「这么强,那我再烧个两罐给你。」
寻常的对话方式,陈海天却感觉到淡淡的拉扯,还有几分尴尬。像伸懒腰时不小心打到路人,而急忙摆正姿势的尴尬。但是这样的尴尬反而让他觉得有趣,像在岸上看着沙堆成的城堡,或在桌旁俯视用纸牌叠成的房屋,希望它们长存,又期待看到它们毁灭。
因为陈海天有理性控制的问题,生气了就面无表情,哀伤了就张口微笑,事情超出轨道就事不关己般的隔岸观火,然后静待外物毁灭。
三月二十七日,彩虹梦贴出公告,宣布将在三个月后关站。
理性过多如陈海天,上站时看到公告,也慌了手脚,甚至来不及看信箱里没有事寄来的每日信件,就急忙打电话给梁美莉。
「彩虹梦要关了,」他用难得的激动语气说,「彩虹梦要关了,彩虹梦要关了,它要关了。」
「陈小万,讲一次我就听懂了,」梁美莉的声音里夹着奇怪的吵杂声,像是刚把青菜放到油锅里的那种油爆声,「真有良心,还提前通知,不像那个拉子站,说走就走。」
「要关了……」陈海天的脑袋发涨,心似飞絮,这件事超乎他的认知,彩虹梦要关了,那没有事怎么办?
「你在想李组长该怎么办对吧,」这次梁美莉的声音夹着锅铲声,「我不能告诉你该怎么做,但根据本姑娘的切身经验,我会把它放着不动,让他跟彩虹梦一起成为回忆。」
「喔,」陈海天深吸一口气,用理性压住其他思绪,「你在干嘛?」
「练习煮饭,看来我又进步了—mī_mī,」梁美莉四周的吵杂声终于消失,但出现明显在吃东西的窣窣声,「我也因为那个拉子站突然关掉而失去一些网友,头一两年总是不舍难过又遗憾,想杀了站长的心都有,现在却觉得这也算好事,把回忆停在那个瞬间,很美。」
「好吃吗?」比起关站,陈海天更担心梁美莉。
「饭有熟,但配菜太咸,呸,噗,还有奇怪的焦块,」电话那头传来梁美莉扒饭的声音,「跟你说,在站上传讯息跟传msn不一样,桃红色的讯息很容易引出开着小花的心动氛围,噗通噗通的,在站上聊习惯,换到msn就是见光死,以上也是个人经验。」
「你有准备胃药吗?」陈海天担心地皱着眉头。
「陈小万,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你上次煮蛋花汤结果食物中毒……」
「那是因为蛋坏了!」
「你连蛋的好坏都分不清……」陈海天坐回电脑前,盯着公告:「十年一梦,曲终人散,本站将于六月二十七日关闭,请各位旅客在彩虹消失前打包好行李。」
还剩三个月。陈海天感觉自己的理性快要失去控制,没有事不像梁美莉口中的「一些网友」那般无关痛痒,「如果是对方是安妮,你会怎么做?」
梁美莉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话里只传来吃东西的声音。
「现在的我会留她,因为现在的我有能力留她,我跟她失败是因为我在没能力留她时留了她,」梁美莉似乎吃完了东西,电话里传来点烟的声音,「我跟你说过,两个优秀的人,要相守还真他妈困难,那时我们太年轻,自视甚高,不懂包容跟退让,总想着要赢,要打败对方,要让对方崇拜我,所以最后两人都输了。」
「优秀,你还真敢说。」陈海天用手指揉着眼窝,万分无言。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总之,势均力敌的两只刺猬,年轻时很难在一起,」梁美莉叹了口气,「我这一两年才想通,只可惜人生没那么多早知道,如果早知道谁是自己的另一半,生出来的时候我就搬张凳子去等。」
「不做会遗憾,做了会后悔。」
「对,小万万,现实生活跟关节炎一样,很敏感。」梁美莉的声调里,有难得的严肃,「你对感情太理性,如果对方心智不够强的话,很容易被你搞的生气失望沮丧捉狂无言,根本撑不过几个回合就会想杀你灭口,没有事也许是李组长,但不见得是严法师。」
「嗯,我知道。」
「有部塞满尸体的美国影集叫bones,改天借你看,女主角就是过度理性,可是她遇到能超度她的成熟好男人,虽然戏有点拖……」
「超度?」陈海天闷哼一声。
「哈,总之,这种事我给你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就是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清楚,你『不想』从没有事身上得到什么。」梁美莉特别加重了两个字。
挂上电话,陈海天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面,天气已慢慢变暖,微凉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溶化渗透在他的衣服里。
不去问「想」得到什么,而是先问「不想」得到什么。
他不想有天说出相见不如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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