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霎时腾腾,拓跋闳伸手摸向腰间,却没了弯刀,这才想起上来前解给侍卫了。他更加暴怒,一拳砸向对方面门。
裕王侧身闪避,一手托住他的拳头,对方又一拳过来,卫泠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惊吓,头愈发炸裂似的疼起来:“你们……住手!”昏头昏脑的扑了上去。
混乱中不知被谁打中一拳,巨大的力道让他惨叫一声,捂着胃部,身体立刻弓成虾米,一口血呕了出来,前胸衣襟淋漓一片。
“阿泠!”“卫泠!”两个男人惊呼着住手,不约而同的扑过来。
车外听着动静瑟瑟发抖的松烟桐烟,忽然见到裕王脸色铁青的探出半个身体,咬牙切齿:“叫贺大夫过来!”
罪魁祸首却又惨被殃及池鱼的卫小侯爷被紧急处理了一番。救治时免不了近身接触,贺大夫的手难以控制的簌簌发抖。身为京城名医,他也算阅历丰富,豪门阴私自问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人可是先帝亲封的安乐侯、当今新帝的嫡亲表弟!这满身的痕迹……可是里头这两位尊神,更加得罪不起……
贺大夫额上冒出冷汗,埋着头一声不敢多吭,手下却丝毫不敢停,扎针敷药喂药做的利利索索。
“情形如何?”裕王的声音冷的像冰。北戎人则没有说话,只握着拳头,眼里射出怵人的光。
“启禀王爷,”贺大夫抓着袖子抹一抹冷汗,小心的斟酌措辞,“侯爷这是外伤,若换了普通人,休养个十天八天也就好了。可是侯爷禀赋虚弱,这下子却是伤及肺腑了,怕要将养上一两个月,慢慢调理……”
“很好。”裕王撩起眼皮瞥他一眼,“那么,就辛苦贺大夫仔细照应着。小侯爷身子养好了,本王自有重赏。”
“不敢,本是医者分内事。”贺大夫恭恭谨谨跪拜行礼后赶忙退下,眼睛丝毫不敢乱瞄。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如果敢再欺负你——”拓跋闳闷声道,“我剁了他。”
裕王冷笑一声:“干卿底事?”
“他没有欺负我。”卫泠恹恹的软在褥子里,有气无力的说。心想,一直欺负我的人好像是你吧,当然,没敢说出口。
拓跋闳仿佛挨了一记闷棍,懵了半晌,忍了又忍,最后道:“好好养着,听说太嵴山的灵芝很好,下回带来给你。”
“太嵴山?你要去西夷?”卫泠有些诧异。
北戎王扯扯嘴角:“西夷人找死,为了片破铁矿来回折腾小半年,他不烦我都烦,早平早了。”
西夷和北戎边境有片精铁矿……卫泠忽然想起了当初他爹的连番举措,不由一阵心虚,默默垂下头去,不敢做声了。
17.
紧赶慢赶,一路风霜一路颠簸,卫泠的病养的很不好。并且,担心拖累进度,只是哑忍着,不愿吱声搞特殊。裕王几次想分流少许军队护送他慢慢赶路,平日里极听话的小侯爷却显出了少有的倔强,坚持要和他一道。看着因瘦削而越发大的精灵的一双眼睛,眼巴巴看着他,带着七分不屈三分哀求,一个“不”字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青州地界,与来传旨的天子使臣如期会合。这时候,离京城只剩七八天路程了。
裕王没有意外的接了旨。除了原先兵部的差使,新登基的昭宁帝加封了他五军都督的衔头,令其统领东南西北中各路兵马,驻镇拱卫京畿。
军队是他的老本行,但要在短时间内将各路力量全部梳理控制过来,却绝非易事,中间牵涉了太多势力权衡、人员倾轧、甚至内外安定。皇帝要的是一个稳字,不能出半点差错。事实上,早在正式接旨前,他就已经开始筹谋计划,逐步安排了。
新帝的手信写的十分模糊,可里面的意思,多年的默契让他顷刻间便领会了。
裕王与昭宁帝的感情,非手足不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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