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花被人提出庄子的时候,还以为要被对方撕票,几个汉军将他捆作一团,又蒙上了眼睛,然后塞入了一个麻布袋子里,如同货物一般扔在大车上,咣铛咣铛地就这么赶了出去。
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漫长的一段行程,一直到耳朵里充满了各种人声,听着像是进了某个城镇,他才隐隐放下了心,人家真要杀他,肯定不会运到城里才动手,没等这种感觉消失,他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不知道这一趟,是凶是吉?
“解开。”听着似乎是进了某个地方,被人抬下来之后,身上无端端挨了两脚,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还有些耳熟。
蒙布被人拿下的同时,脱不花就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眼前乍见阳光,自然是刺得什么都看不到。茫然中他只得低头避开阳光的直射,等适应了一会儿,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跪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体,光从侧面看,脱不花也能认出是谁,然而看到那惨白的肤色,死鱼一般的眼睛,地上那一摊干涸的血渍,他只感觉浑身一阵发冷,这人不但死了,而且死前很痛苦,甚至可能对其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
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他看到的是一张木制的案台,上面摆个巨大的牌子,汉字他只认得简单的几个,但这形制确是知道的,明明就是汉人用来祭奠的灵堂,如果说那一溜摆在盘子里的人头都是祭品,边上空出的那几个,难道就是为了等待自己的到来?
“求......求......你......们,补......要......虾......我。”生怕人家听不懂,他一字一顿地哀求道,可惜那发音还是让人蛋疼。
背对着他站在案台前的刘禹闻言一愣,他对这种老外发出的汉语并不陌生,一听就知道对方在求饶,可他没打算杀人啊,选择这个地方不过是因为清静罢了,此人又不是他的仇人,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效果。
“你在海都那里,所任何职?”刘禹没有回头,为了防止出意外,李十一挡在他身前,丁应文则在一旁充作翻译,其余的军士都散开了,各自守着几个方向。
“他说的名字属下不知道如何转述。”丁应文有些困惑地摇摇头。
“端......屎......官。”脱不花生怕对方不满意,自己充任了解说,没想到众人听了一愣,然后都低头掩笑起来,无他,这名字也太扯了,简直和弼马温有一拼。
“断事官?”刘禹看过资料,自然知道他的本意,于是帮他说了出来,脱不花感激得连连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明白,今天是生是死,只怕都握在这个只能看到背影的汉人身上。
“西北那些宗王作乱,海都出兵了吗?”刘禹接着就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才是他想要亲自见面的原因,如果没有海都的帮助,这次叛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平定,因为元人比历史上反应还要快,他心里虽然有些猜测,可还需要得到当事人的证明。
脱不花愕然了,他没想到一个马贼头子会关心远在万里之外的形势,这完全颠覆了他心目中的形象,他还等着对方说出一个天文数字的赎金,然后自己怎么样才能求他少一点,愣了一会儿,身上就被李十一踢了两脚,让他赶紧回过神来。
“他说那些人造反之后,就派人前来联系,海都汗开始没有答应,在观望了一阵,收到了西边的一个消息后,马上决定出兵支持他们。在他来之前,他们一方的实力已经占了优,元人的军队被逼回了自己的境内,双方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现在都在等待增援。”
“增援?”
刘禹敏锐地抓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海都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只怕这个人都不十分清楚,这样一来,西北的乱局就将会继续,忽必烈派出了伯颜这个自己最倚重的将领,至少短时间内他回不来了,那么一旦他们决定南下,谁会是大军统帅?
海都的加入改变了实力对比,忽必烈会不会将注意力转到那一边?或者能多牵制一些他的力量,这些对于大宋都是十分有利的,来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他说有个察什么汗叫都哇的,是他们大汗的盟友,在他来之前,大汗就写了信过去,如果一切顺利,此时他们应该得到了增援,不过对此他并不敢肯定。”
丁应文的翻译让刘禹放下了心,若是此人没有撒谎,这将是元人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叛乱,没有之一,两个汗国加上一堆宗王,在实力上已经超过了之前的阿里不台,忽必烈的麻烦比他想像的还要大,而且,这并不是唯一的。
“海都让你去找乃颜,是想怂恿他起兵响应吗?”
刘禹的话像草原上的一道惊雷,劈得脱不花失去了思考的力气,这个秘密他是准备死都不会说出来的,可是人家仿佛像是拉家常一样,那口气根本就不是同他求证,而是告诉他,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迭刺忽失根本不是去做生意的,他是你的引见人,那些货物全都是带给乃颜的礼物,海都的条件是什么?整个辽东么。”
刘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自言自语地在那里说个不停,一桩桩一件件都像石头砸在脱不花的心坎上,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剥光了准备宰杀的牛羊一般,让人无地自容,而接下来听到的,则让他惊得麻木掉了。
“目前来说,乃颜不是一个好的结盟对象,你不知道吧,忽必烈征发了辽东每一个部落,没有放过一个成年男子。乃颜没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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