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加林提前下班回到家里,开始动手做晚饭。
双职工家庭,又请不起保姆,家务活往往成为一个让人纠结的难题。自结婚以来——准确地讲,是从方红梅调到牌坊中学以来,加林和红梅就时不时为做家务扯皮,产生一些磕磕碰碰的小矛盾。
道理很简单:你上班,我也在上班,你下班后想休息,我同样想放松,而菜必须买、饭必须做、场必须清、地必须拖、衣服必须洗、家具必须抹、孩子必须带……诸如此类的家务活,又是非干不可的。无论夫妻多么恩爱,感情多么融洽,也没有哪一方愿意把所有的家务都包揽下来。
最初因为是“吃大锅饭”,偷懒和攀比的心理在作怪,两人闹矛盾的时候比较多。于是,他们借鉴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和城市国有企业实行生产经营责任制的成功经验,对主要的家务活实行明确分工,责任落实到人。比方,规定了加林买菜做饭,红梅洗衣洗碗,加林拖地,红梅清场,等等。至于不在分工范围内的事情,或者偶然冒出来的事情,则本着“谁更适合做谁做,谁有功夫做谁做”的原则,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协助配合,共同承担。这样一来,摩擦和冲突大幅度减少,******理论的威力和效果得以充分体现。
心情好的时候,他们还探讨过做家务与家庭和睦之间的关系。
王加林认为,要维持家庭生活的正常运转,家务事就不能不干。如果夫妻俩都横草不拿、直草不拈,都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弄来?缝补浆洗照料孩子由谁来干?所以,干家务实际上是一种责任,主动干家务事就是“顾家”的表现。家务事总量基本固定,家里又只有夫妻二人,一个人不做,另一个人就得做;一个人多做一件,另一个人就可以少做一件。——这种朴素的思维当中,包含着夫妻恩爱、相互体贴的内涵。
方红梅说,不能把做家务看成一种负担,应该作为工作后的一种调节,当作八小时以外的一种消遣。因为做家务事本身就是对生活进行的一种整理和充实,只要消除了心理障碍,从中还能体验到很多乐趣。比方,早晨起床后,当你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在音响里传出的悠扬乐曲声中,把揉作一团的被子叠成规则的“豆腐块”,把皱巴巴的床单拉平、刷净,铺上漂亮的床罩,摆好被子和枕头,再喷上一些香水或者空气清新剂。此时,你抱起双臂,环视房间,是不是会感到赏心悦目?酒足饭饱之后,把餐桌上狼藉一片的杯盘碗筷集中到水池里洗净,分门别类摆进碗橱,把残羹剩汁连同菜渣一起倒进垃圾桶。桌面抹得铮亮如镜,地面拖得一尘不染,厨房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此时,你擦一把额上的汗珠,用香皂洗净双手,解下围裙,心里是否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感觉?
“变零乱为整洁,变杂乱无章为条理清晰,虽然需要付出一定的劳动,但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却是一种享受和快乐。”王加林这样总结道。
基于这种乐观的心态和比较高的思想境界,困守牌坊中学的日子,他们大部分时间还是能够把家务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后来王加林去孝感工作,夫妻分居两地,他们二人简直堪称“模范夫妻”。
几乎每个周末的晚上,红梅都会带着女儿王彤去花园火车站去接加林。一见到加林走出车站,母女俩就兴奋地跑过去,抢过加林带回的东西,拉着加林的手,亲亲热热地拥着他回家。
路上,两位女同胞争着向加林讲述一周所遇到的趣闻轶事,饶有兴致地向加林问这问那,嘴巴一刻也不闲着。
回到家里,红梅就端出早已炖好的排骨汤、蹄子汤或者鸡汤,逼着加林喝下一碗。有时,还备有好酒和满桌子下酒的好菜。
团聚的日子,夫妻俩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加林考虑到红梅一周来又是工作又是孩子又是家务,肯定累得够呛,便主动找家务活干,尽量多承担一些,让老婆轻松轻松。红梅又觉得一周就那么两天相聚的时间,希望加林陪她逛商店、看电影、打扑克、玩电子游戏机,或者聊天,说说话儿。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显得不够用,暮色降临时,两人都恨不得把太阳从西山后面拽上来。
到了星期一的早上,加林得赶火车去孝感上班了。每次分手时,红梅总是恋恋不舍,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他们互道珍重,互祝新的一周幸福和快乐。最后,总少不了说一声:“周末再见!”
那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一直温暖着王加林。
可是,最近这一年多来,自王加林从孝感调回花园镇之后,两口子之间的矛盾突然增多了,罪魁祸首居然还是老生常谈的做家务事!
红梅老师觉得自己承担的家务事太多了,责备加林不为她分担。她说一起上班的女老师都比她享福,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人,夫妻团聚了还不如分居两地时舒服,连麻将都没以前打得多。
红梅老师是从同类比较中得出这一结论的。攀比往往容易让女人丧失理智。比方,她特别羡慕那些得到老公鼎力支持的女牌友,羡慕她们的老公主动为她们找人凑摊子,出手大方地给钱她们打麻将,甚至把饭菜送到麻将桌上,递到她们的手里。
一次又一次,听着这样的奚落和唠叨,加林就感到特别窝火。他觉得老婆完全是无理取闹,觉得红梅完全变了,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凭心而论,加林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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