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寒冷。
横流的污水,吱吱叫着跑过的老鼠,以及,在两边双眼空洞的的囚犯们。
这里是没有光,没有希望,也没有声音的地狱。
余萍一行三人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对两边传来的哀求声,咒骂声听而不闻,只是一直向着目的地前进着,一往直前。
在最深处有一个单人牢房,但也只是相比于其他牢室环境好一些罢了,只有一束射进来的阳光,才是这间牢室里最奢侈的东西。
守着的牢头想必是已经得到了吩咐,看见余萍她们连话也没问,知情识趣的留下了钥匙走了。
余萍看向牢中的舒和,即使是在这种地方,也无损于他的气度。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余萍心中赞叹,不愧是当年的都城四公子之一,这么多天,他也依然淡然如许,丝毫不被影响。
是有恃无恐,还是等着满都来人,也可顺便告上成王一状呢。余萍缓缓开口,“舒巡抚。”
这时舒和好像才感觉到身后来了人,慢慢转身过来,当他看到寒衣时,微微惊讶了一下,眼中一抹暗光流过,但很快消失不见了。
但余萍看见了,“舒巡抚,你现在与其想着如何进献美人,为你的主子挣功,还是先担忧自己如何活着吧。”她微微皱眉,将死之人,还敢觊觎寒衣。
舒和轻轻笑了,这个人就连笑时也是温柔规矩的很,给人一种算计好了的感觉,令她不喜。
“这位姑娘说的,本官倒是听不懂了呢。我何罪之有,又担忧什么?”
余萍没有接话,只是从安野手中接过一打信纸,从栅栏的缝隙中递给了舒和。
舒和蹙眉接过,只是略翻看了几张,脸色就凝重下来。这上面公然是他的笔迹,他的官印,甚至就连信纸也是被特意做旧了的。
舒和脸色凝重,再没有之前的轻视之心,他捏紧手中的信纸,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些都是假的。”
余萍点头,“您说得对,这些的确是假的,可是谁会相信呢。这是大人您的字迹,您的官印,就连信纸民女也是特意做旧了的。没有人会相信您的。”
舒和现在很想把手中的信纸都撕毁,然后狠狠砸在对面余萍的脸上。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现在更应该做的是知道这个女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才好让她将这些东西都销毁。
他温柔地笑起来,即使现在处于这般不利的境地,他依然波澜不惊,“这位姑娘,你想要什么,只要在下能做到,必义不容辞。就算在下没有那个能力,可在下身后的人,也一定可以。”
余萍看着他,缓缓摇头,“民女只想要您死。”
“你不要太过分!”他皱眉说道,“假的就是假的,它成不了真,只要我在陛下面前解释,你以为你能做什么,成王能做什么,你不要太天真了。”
“您说的都是对的,民女没办法反驳您。”
虽然余萍如此说,可是舒和看她从开始起就面无表情的脸,心底就微微发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现在感觉腿有些没力气,有点发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气势,让别人在她面前,只能不甘的被压了一头。
他细细喘气,额间见了些许汗意,手心也是出了冷汗,他有不好的预感。
“但是,您也要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也是不会在陛下面前告王爷的状的。”
舒和看着余萍,扯起嘴角,“我是朝廷命官,四品大员,平西侯府的人,就连成王也不能那么做。”
“是,您说的都对,可是,如果是畏罪自杀就不一样了。”余萍抬起袖子,像模像样的擦了擦眼角,语气悲悯,“王爷一心为民,却是不想查到了舒大人身上,王爷左右为难,本想将舒大人带回京城,等候陛下发落,可谁知……”
舒和咬着牙,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已经不只是腿发软了,就连身上也没有了太大的力气。
“想必舒大人身上的药也发作了。”舒和震惊的看着余萍,“不过您放心,这药是不会被人查出来的,寒衣,你说是吧。”
寒衣躬身,轻声细语,“小姐放心,寒衣的药是不会被任何人发觉的,舒大人也可以放心。”寒衣脸上带着浅淡笑意,端的是风华绝代,此世无双。
可舒和已经没有力气去看美人了,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扶着墙,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失了气节,就已经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安野手里拿着从牢头那里拿到的钥匙,进了牢房,走到舒和身边,轻轻解下他的腰带。
舒和眼睁睁地看着安野打开牢门进来,解开他的腰带,将腰带在横梁上打了一个死结,眼神冷漠的看向他,之后就会向他走过来。
舒和咬着嘴唇,他知道以他现在中了药的身体,想要离开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他看向余萍,她是这三个人中的首领,如果他能挟持到她,他就一定能离开这里。
他暗暗积蓄力量,趁着安野还在那里系着腰带,他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腿上,向着站在牢门口的余萍冲了过去。
他知道这种办法很难成功,但即使只有一点点可能,他也不能放弃,坐以待毙不适合他。无论如何,他不想死,还是用这种不堪的,毫无尊严的理由。
他几乎要碰到余萍的衣角了,他的眼中也迸出了惊喜的光芒,在他眼里,余萍和寒衣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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