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开创了20世纪的科学革命,而这场革命最终将彻底粉碎经典物理的教义。随着在相对论、量子力学、亚原子粒子等领域的不断发展,宇宙似乎也不再那么能让人看得懂了。随着哥白尼和伽利略扭转了人类中心说,现代人也开始认识到,他非但不是宇宙的中心,而且他只是宇宙的一个特例。宇宙以及它的中子星、类星体和黑洞对我们来说都是陌生的,我们在宇宙中是一个陌生人。
在20世纪30年代所有那些在杂志上发表过科幻作品的作家当中,只有洛夫克拉夫特超越了他的同僚的那种单调乏味,传达了宇宙的神秘性这个20世纪最敏感的话题。“我的所有故事,”洛夫克拉夫特1927年在一封信中写到,“都是基于最基本的前提之上的,那就是平凡的人类的法则、利益和情感在浩瀚的宇宙中都是无效的和没有意义的,”这是一个宣言,实际上概括了当时正在发生的现代科学的变革,其时那些目瞪口呆的物理学家吃惊地发现了一个不为牛顿力学所约束的陌生的新世界。爱因斯坦在阐述他的广义相对论时不得不与非欧几里得几何相抗争,而克苏鲁的海底城市的非欧几里得角所代表的就是同样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在“外太空的色彩”中所描绘的神秘的陨石放射,复制的是20世纪初叶由安托万·亨利·贝克雷尔和居里夫妇所完成的镭的实验。就连当代在高等数学方面的发展——混沌现象——也被预示出来了,在洛夫克拉夫特虚构的万神殿里,至高无上的神是白痴盲神亚撒索,而它就是终极的混沌空间里螺旋形的黑色旋涡的主宰。如果适当地用曼得勃罗的分形理论和阿曼德·费根堡姆(ar)的常数理论装备起来后,亚撒索在当代混沌学的数列和扰动中应该很是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再更多地谈论和20世纪科学发展之间的一致性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洛夫克拉夫特借用的这些概念并非出自于相关的高等数学的正规知识,即,相对性,而是出自于一种偶然发现的、出自本性的对“混沌和未探明的太空恶魔的袭击”的洞察力。从历史观点上讲,洛夫克拉夫特已经和那些被现代化的20世纪遗留下来的社会和经济精英密切结合在一起了;他是无所寄托的梦想家,在他自己的时代里是一个局外人,在宇宙中也成了局外人。阿根廷作家胡利奥·科塔萨尔(juliocortazar)曾经指出,“所有完全成功的短篇小说,特别是科幻小说,是神经病、梦魇或幻觉通过客观化的中和并且转化为一种在神经领域之外的媒介而形成的产物。”就洛夫克拉夫特来说,他把宇宙看做一个收容可怕的奇迹的避难所,这种观念不过是他病态的局外人心理的鲜明写照;正如洛夫克拉夫特在他的家乡普罗维登斯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在中,现代人也是一个外来者,迷失了方向,随波逐流,在一个可怕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1936年,当洛夫克拉夫特的“疯人山”在《惊天传奇》上连载时,那些暗示宇宙的浩瀚、神秘的内容被读者斥为胡言乱语,但20世纪的科学革命已经证实了那些内容的正确性。物理学家刘易斯·托马斯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说,“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成就就是发现了人类的愚昧无知。”记住上面的这句话,停下来一会儿,翻开本书的第一页,读读“克苏鲁的呼唤”的开篇第一段吧。
在1937年洛夫克拉夫特去世后,离奇的恐怖故事仍然盛行不衰。洛夫克拉夫特差了几年,没赶上约翰·w·坎贝尔接管《惊天传奇》,他的编辑才能和影响力令美国科幻小说杂志的整个领域有了显著地进步。尽管他有惊人的才干,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个最基本的设计思想,即对技术胜利、对人类的独出心裁和足智多谋所具备的绝对效力抱有超凡的信心,相比之下,洛夫克拉夫特似乎就像一个在科幻小说的天空下异想天开的异形。
孤独的普罗维登斯隐士和他的神话遗产在他的一干朋友和仰慕者心目中是永存的,他们就像一个秘密社团的成员守护它们的神谕和神像一样,维护着“”。这其中的努力就包括了由成立于1939年的阿克汉姆出版社发起的、颇受争议的模仿写作计划。
20世纪30年代,洛夫克拉夫特曾经亲自为不同的版本客户编写过仿“神话”故事,他还特别提到过那些故事是“(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让我的名字与它们联系起来的。”在洛夫克拉夫特去世后的那些年里,以1942年弗朗西斯·t·兰尼的“神话”专门用语词汇表为起点,开创了一个,在这期间,克苏鲁和他的宇宙同伙被仔细地加以审视、分析、归类、系统化,被分级,被删节得残缺不全。就这样,到了20世纪70年代,在一本很浅薄的关于“神话”的书里,一个美国的科幻作家提出,洛夫克拉夫特的构思存在“脱漏”,并且认为他本人和其他人有责任用新故事来“填补”这些“空隙。”在洛夫克拉夫特之前,蛙类食人族的故事只有相当有限的市场;在他去世后的几十年里,创作仿克苏鲁作品逐步发展成为一种占有很大市场份额的产业。
这类衍生出来的作品数量巨大,用已故的e·霍夫曼·普里斯的话来说,都是“可恶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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