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夏侯府的车行慢慢消失在人海车群中。萧确方转头对厌说:“晋南王行事风格真是另类。连个内侍护行都不带。若碰到歹人盗贼,可是把皇室贵胄的脸面丢尽了。”
厌还没从夏侯云重莫名敌意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只低落道:“天子脚下,有何惧怕。”
萧确的双眉便立起,怒道:“这话若我说还罢了。可你这样懦弱之人,就该学着临城公、衡山侯他们,自重自保。”
厌刚要说话,突见前方人群骚动起来,呼一下涌将过来,将几人都挤得立身不稳。萧确家奴护着他只向后退,随后就见有数匹怒马奔来,将闹市的人群商贩冲得七零八落,惊叫声不绝于耳。怒马冲开路途后,又有几匹慢马随后而来,马上武士手中拿着皮鞭,抽打清理着躲避不及的行人。然后才有奴隶来立杆支起幕帐,那些奴隶们锦衣华服,左颧骨上都烙着一个醒目的“贺”字。萧确与厌被拦在幕帐外,与人群挤在一起。
萧确便道,“这临贺王!平日排场就罢了。节日里也如此做派,可不是扰民。”厌也知道这临贺王萧正德,此人本是六叔祖临川靖惠王三子。在幼时曾过继给当时尚无子嗣的皇祖父,待后来父亲与诸位皇叔相继出生,便又命复其本家。但是皇祖父仍已慈父之心待其如已出,很是宠爱,也三番四次包容其罪过。所以,实际上这位堂伯父的地位与众皇叔父不相上下。
萧确忍无可忍,命家奴冲开人群,拼命向前挤行,厌也便跟随他前行。萧确扯断了幕帐,一只脚刚踏上官道,临贺王府的豪奴便执木杖拥上。萧确的侍从在京中也有凶悍之名,便拔剑迎上,口中喊道:“永安侯在此!不要命的就来受死!”
那几名临贺王府家奴大概也知永安侯萧确之名,便放下了木杖,但仍拦住不放行。
两相便僵持着,只听得帷帐后有孩童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一位临贺王府奴官便吩咐,去将嚎哭的孩子扔远些,别让王府贵人听着烦心。有两位家奴得令去了。厌见那些豪奴只向着孩子嚎哭的地方狠踹了几脚,孩子哭声未止,又添成人的惨叫。又见他们掀开幕帐,也不细看究竟,手执木杖便向里猛扎。厌顿时火冒三丈,边高声喝止边向里行。厌这一冲,临贺王府的家奴便和萧确的侍从交上了手。临贺王府的奴隶哪里是萧确随侍的对手,只片刻就都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去寻孩子的两个也跑回来助战被打倒在地。
厌忙掀开帷帐看那孩子,果然见一个角发的男童夹在人群中号啕大哭,手指还死死拉着一个男人的裤褶。那男人有些惶恐的掰着孩子的手指,口中嘟囔道,我不认识这孩子。厌见周围人都神色冷漠,似都不是这孩子的亲人。便走进去伸手把孩子抱了起来。那孩子似乎也很害怕厌,又不敢反抗,只哭得快要背过气了。厌仿佛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助萧确。萧确瞪眼看他,口中道:“你,你抱他出来做甚?”厌只好说:“堂兄,您能不能命随从抱孩子去寻他家人。”萧确瞪视他片刻,终于妥协,无奈命一名侍从接过孩子。那侍从似乎不太相信听到的命令,边看萧确脸色,边犹豫不决的伸手。萧确立眉怒喊一声:“快去!”那侍从才迅速接过孩子,钻进了人群。
临贺王府的先行内官下马察看状况,王府武士也围了上来,见是萧确几人也不便处理。片刻后,临贺王萧正德的依仗车队便滚滚而来。行到几人身边时,华盖主车停了下来。车帘卷起。座中人金冠华服,豹目鹰鼻,正是临贺王萧正德。
萧确与厌上前行晚辈礼。萧正德笑道:“我说是谁呢?只有仲正贤侄你敢踢我的场。”
萧确朗声道:“小侄莽撞冒犯,又伤了几名奴隶,请堂伯父恕罪。”
萧正德笑道:“仲正贤侄是我萧家的武曲,那几名奴才死在你剑下也不算什么。”
萧确道:“多谢堂伯父宽宏大量!”又笑嘻嘻说:“节日里连圣上都登门楼与民同乐,堂伯父也该下凡走走。”
萧正德笑道:“正是呢,我在玄武湖瀛岛边上摆上楼船阵,酒肉佳肴随百姓取用,你们也随我玩玩去。”
萧确笑道:“能有船登上瀛岛的,定也非平民了,哪里还需要您的布施。”
萧正德哈哈一笑道:“你也会说这话,这京城的僧人、寺庙都富得流油,圣上不还是带着百姓布施。不过是心到佛知罢了。”萧确也哈哈一笑。
萧正德又打量厌:“晋南王可是又长高了不少。果然昭明太子的儿子个个都身量高,又都封王爵。”说完又是几声笑。厌面色恭敬严肃,默然不答。
萧正德又笑道:“你兄长岳阳王可好?”厌只闷声答好。
萧正德便说:“晋南王心内可是有不快之事?说出来听听,看伯父能否帮你解忧。”厌便低声道:“堂伯父家业广大,家奴众多。难免会有刁奴仗势扰民,损害堂伯父的民声众望。还请堂伯父管束家奴部曲,莫闹市纵马,莫虐伤人命,莫劳民伤财。”萧确面带讥讽的斜看了一眼厌。厌又一次不合时宜,失礼逾矩了,那句劳民伤财哪是说奴隶,分别指责了长辈临贺王。
果然,临河王萧正德面上露出怒意,只道:“你还在乳娘怀里时,我王府家奴便如此做派!你如今真是长大了,竟敢质疑长辈的治家之风。你这目无尊长的风格是在哪家学的?”厌还要开口。萧确忙道:“他向来言语不经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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