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宗……许经泽无奈,冲他摆手:“行行。”
有了前几天的底子,这回陈烬看见姚公子立刻感到心烦更胜往日,板着脸站起来:“宿舍楼里不让养狗。”
姚亦今天心情不错,举起沙皮小崽子皱巴巴的狗爪摇摇,嘴脸非常之无耻:“我们就进来参观一下,你陈哥哥好小气啊。”
陈烬:“……”
谁是它哥哥?!
许经泽本来就打算简单吃个饭,帮陈烬和宿舍的同学们打好关系,结果没想到,蹭饭的跟来了一串。
“咱去吃什么呢”冬子是无肉不欢型,哪个饭局都有他,数他最积极:“涮羊肉小碟小碗盛着几根白菜帮子,没意思……”
当得知宿舍另外三个同学都是外地人之后,冬子在电话那边一拍大腿,声音特脆生:“咱去吃a市特产,全聚德!你们先去,我订位子,马上就到!”
全聚德是吃烤鸭的地方,老字号了,最近这些年门面是越建越排场,门口俩大石狮子,里边大厅很有点皇宫风格。
现在正是饭点,还能订着包厢,冬子也算有点神通了。
当然,姚公子抱着只破狗还能进门吃饭,更神通。
姚亦搭着许经泽肩膀落座,依着多年的习惯,十分自然的把菜单往许经泽眼前递:“想吃什么?”眼里根本就没别人。
许公子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冲陈烬宿舍几个小朋友笑笑,带着点安抚性质:“别太拘束了,跟着陈烬管我们叫哥就行,今天也没外人,想吃什么随便点。”
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冬子就开始叫唤:“鸭子一只不够吃,至少得来仨吧!一群大老爷们呢。”
在这种地方吃饭,穷学生哪敢太随便……刚上大一的小朋友翻开菜谱眼都直了,一只烤鸭三百多块,连壶茶都要好几十!
其实这也就是个一般价钱……
旁边方枚又笑眉笑眼的凑过来:“小烬,这最近新出了几种点心,你一会儿尝尝呗!要是觉得好吃,我天天给你买,送你宿舍里去!吃腻了咱再换下一家!”
小朋友手里的菜谱正好翻到到点心那页,仨人瞪着价钱一块咧嘴:“……”
饭桌上一片欢腾,只有陈烬心情不好。
他憋屈。
他垂着脸,面无表情,弄了几根海带丝放在面前小碟里,用筷子尖戳来戳去。
人很多的时候,反而觉得特别孤独。
大部分时候,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觉得真没必要。除了跟许经泽有关的事,别的问题他毫不关心;除了许经泽,他看不见别人。
他极其挑吃,只吃自己习惯的口味。他或许并不算绝顶聪明,智商也算不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只是够专注而己。他其实要求很低很低,不是出人头地,不是富贵逼人,他的人生、感情、过去和未来从来都只有一个选项,特别特别简单。
可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想要达成也太艰难了点。
老大一张饭桌,许经泽和他坐的很远。中间隔着肥头大耳的刘冬子、花花公子方枚、还有最最遭人恨的阶级敌人姚亦,简直好像隔着肥瘦不等的三个太平洋。
许经泽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屋子八个大男人,四个大一新人正襟危坐,不是沉默不语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冬子和方枚俩老烟枪没完没了的吞云吐雾,胡侃神吹一点节制都没有;姚亦最给力,抱着个破狗,就知道跟自己较劲。
许公子先是挺有风度的跟小同学哈啦了几句,然后伸着脖子欠欠身,隔着八丈远,问陈烬:“想吃什么”
陈烬还没答话,姚亦又拽着狗爪子往许某人胸口挠:“给我们小忠犬来点肉吃呗!那啥,鸭茸狮子头好像不赖,还有那啥啥辽参,一人来一个呗!”
许经泽斜他:“狗能吃海鲜?”
“别小瞧我们行不行?”姚公子干脆把沙皮崽子扔许经泽怀里去了:“你抱会儿,这小东西仿佛是又胖了。”
自打许公子抱上这狗,就再也没能好好说话。
他说:“尝尝这个芥末鸭掌吧,招牌菜,味道还行……”沙皮仔子就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忧郁的眯着小眼,挨个叼着他手指头磨牙。
他说:“冬子你把烟掐了行不行?这屋里给你抽的云山雾罩的,都快看不见人了!”小狗把又肥又短俩前腿搭在他肩膀上,又是闻又是舔,还专门追着他嘴唇来。
他说:“这菜陈烬爱吃,给他端到眼前去……”这回狗崽子更来劲更振奋更敬业,撅着屁股往他衣服里钻,照着他左边草莓就来了一口……
许某人要疯了,嗷嗷叫:“姚亦!把你这破狗给我弄走!!!”
什么叫破狗啊?多通人性啊!姚公子不乐意听了,又开始护短:“别破狗破狗的叫我们,我们有名字。”
喔?冬子吃的满嘴流油,抬起头来:“名字终于定了?”
关于小沙皮的名字,姚亦挺重视。前前后后想了好几个,风格很是迥异,从高雅脱俗的“凯瑞”到十分乡土的“小勇”,从威武的“铁包金”到一听就特好养活的“大黄”,结果左右踌躇,老是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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