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脸上的伤也是当时造成的?”
雪人一面喝着咖啡,举目望了他的脸。
“是啊。被菜刀割伤了。当时一片混乱,被乱刀挥舞。”
统一郎抚着不光滑的下巴。在下颚的斜侧,有被菜刀掠过的伤痕。
“胶布松开了哦。”
“是警署的人帮我贴的,被雨弄湿了脸,再用毛巾擦一下就松脱了吧。不过是点擦痕罢了。”
说着,统一郎干脆把松脱的胶布撕下来。扯到了伤口时皱了一下眉头。
“还渗着血呢。再贴一块新的上去吧。”
“放在哪儿呢…”
他站起来,拉开事务所唯一的柚木桌子的抽屉翻寻着。有些办公室家具及用品,是以前在这儿经营的律师事务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当统一郎来到视察环境时,老律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走,并称由于要退休了,要是有东西能用得着就随便拿去吧,统一郎欣然接受了。在那以后,统一郎偶尔也会跟退休律师小酌一番。
在抽屉一角找到了装胶布的箱子,取出一枚。以黑夜的窗户当作镜子想要贴上胶布,却因为雨水形成的波纹而看不清。雪人见状便从沙发站起来,说:“我帮你贴吧。”
统一郎把腰靠在桌子上,雪人站在他面前,从他手上拿了胶布,撕掉底层,脸孔迅速的接近。
靠近来看,那硬质的黑眸给人格外清冽的印象。要是以名字来形容,统一郎总觉得雪人好像冰雪刚融化而成的冷水。仿若由雪融化而成的川,在山的深处淙淙而流。把手浸入去的话,有如针刺般寒冷,可却透明、毫无杂质而美丽--
指尖碰到了皮肤。统一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正把胶布贴在自己脸上的雪人。连西装布料摩擦的声音也能听到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明明没有想过要干什么,跟思考处于不同地方似的,右腕微微的抽动了。有如对此作出反应般,雪人垂下头逸开视线。
“……贴好了。”
纤细的身体立刻离开,坐回沙发上。
“谢谢。”
“反正在警署里,让女警帮你贴,暗爽了一番吧。”
“在署里帮我贴的是梶目。”
也许在因为脑海中浮现了那位有如岩石般的体格、五分短发平头的前辈刑事吧,雪人的表情一瞬间缓和下来。
“刑事课看来还是一如往常的繁忙哪。你都在忙些什么?”
“五花八门的案件都有啊。路上的集团暴力啦、自杀的内情啦、便利店强盗啦……啊,而且近来上头还有命令,全署人员都要参与检举伪钞的工作。”
“哦,在中心街一带,近来听说还有一叠一万的伪钞买卖呢。”
“实在太麻烦了。本来就已经忙不过来了,还给人百上加斤。”
不止涉谷站周边,涉谷警署的管辖范围还包括惠比寿、代官山、广尾等地区,每天都会发生各式各样的事件、纠纷,案子堆积如山。每年11o号的来电数量约有二万五千件。就是在全国中亦算首屈一指。涉谷警察署地上楼高十四层、地下四层,拥有超过五百名署员,在所辖警察中也是首数名最有规模的组织了。
雪人就在涉谷署刑事课,隶属于强行犯系,负责处理强盗、伤人、杀人等等案件。跟其他地方的繁忙警察署一样,雪人经常也需同时处理多宗案件。
“--对了。便利店的…”
刚想为何突然静默下来,便见雪人喃喃自语地沉吟。他抬起头来,以有如发出喀擦尖锐的声音般硬质、直线的视线,凝视着统一郎。
“刚才的小孩,为了什么来这儿的?”
“咦?”
“就是刚才从这里出去的小孩啊。是男孩子…吧他的名字及地址呢?”
“等…等一下啊。”
统一郎慌忙举起手。
“那孩子怎么了吗?”
“我就在找那个孩子。在闭路电视的影像里看到他作女孩子的装扮,所以一时没想起。不过没错的,是同一副脸孔。”
“闭路电视?”
雪人严厉的瞪视统一郎。
“现在立刻供出那孩子的名字、地址及来这儿的原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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