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屁股上长疮。”
“长疮?为什么会长疮?”
“因为这条石上的温度还比较高,坐了就会长疮。”似乎听起来我是个傻子。
“谁告诉你的?”钟无盐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得我有点害羞和窘迫。
“我奶奶。”
“你信了?”
“我小时候信她,长大后就不信了。”他们在我小时候给我和流萤讲了很多口口流传而来的经验与知识。这条也是其中之一,促使我相信的是邻居家的一个小孩屁股上的确长疮了,然后就被认为是坐了热的石头。“但是后来我妈妈也这样说,我就信了。”
一丝促狭突然爬上她的眼睛。“那你妈妈对你说过没,和女孩接过吻就得对她负责,就得娶了她啊?”
“没有。她从来没和我谈过有关于恋爱这些方面的事情。”这是事实:父母从没在我面前提起过“恋爱”这个词语,他们生怕是一句咒语,说了就会应验。但只要他们发现一点苗头,就会紧张的各处求证。
“所以,你是自学的?但不怎么像啊,吻我的时候虽然有点生疏拘束,但并不显得呆笨拙劣。”
我突然沉默了下来,内心涌起那些难以想象的场景。面对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神情,陡然潮起一阵对她的惭愧感。
害怕一直与我为伴,间或睁眼咬我一口。
“好吧,为了不长疮,我们接着走吧。”她笑眯眯的样子好像知道了一切,虽然我心里有数,但我却对自己冒出来的猜疑无能为力。
直到夜风将身体上的汗液全部都蒸发殆尽,留下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盐渍颗粒,我们才分开回家。我想突如其来的耐心和潮涌而起的愧疚感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毕竟谁能忍受得住几个小时的闲逛,要不是心底因为着点什么的话。
我们分开的时候没有绵长悠悠的搅舌亲吻,没有炽热灼烈的紧贴拥抱,没有表现在眉眼上的伤感,更别提涕泗横流、语不成调了,两句各自简短的“拜拜”是普通的道别,便将以前恋爱的时光全部交待清楚。
对我而言,这样是最好的。
2
第二天,我们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为了高考而补课拼搏——没有哪个词语比它更恰当的了:拼命地搏斗。当我和钟无盐在清早里习惯性地遇见时,我们略微不知所措地互相打了句熟人间的惯常招呼,显得些许的尴尬和僵硬,然后像同学那样一起走向教室,混在周围稀稀拉拉的高三的战友之中。
我们习惯性的并肩行走,话语不知道该怎么提起,晚上离校也是默然无语。我在她的身上感到了一股清晰分明的深沉的压抑,猜测不出是因为日夜不停息的补课还是因为我俩断绝得不彻底的关系。在后者上,我感到不知什么滋味儿的无助与无力,同学关系怎么能断绝得彻底?
所以,继日而来的另一天,我更早地出现在了校园门口,避开与她的不期而遇,却骇然发现了另外一个现象:有好几个起得比我还早的战友!他们这种紧追不舍的疯狂姿态像是催化剂一般让我催化了迫不及待之感,便由此心安理得地开始每天比以往早起二十分钟的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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