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瑟在书房每次都一待待大半天,这时候身边照例是没有宫人的。见无人应声,书房总管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娘娘,是小人没有管好公主和世子……”
王后一听更怒:“管世子?你是什么人,你管束世子?世子将来要继承大统,今日在你这里又是**花又是蜜蜂的,成何体统?到时候有人风言风语,这责你担得起吗?”
裴瑟不认识这人,但也明白他是出来顶缸的,也明白王后?*b罨备这人添了麻烦v缓媒馐偷溃骸澳负螅其实是授课间隙,儿臣带王弟出来玩的,并不关别人的事。;
王后冷哼了一声:“公主聪慧明理这件事,不光是后宫,连朝野内外都知道。带世子出来玩,玩得头上戴花?公主,本宫知道你早慧,可没看出你年纪小小,就会玩这种把戏。”
裴瑟还要争辩,却知道恐怕会生事,一咬牙便跪了下来,低声道:“儿臣请母后责罚。”
王后怀里的长豫也明白了两分,见裴瑟跪在地上脸都开始发白,也不管是不是在金明那里没面子了,顿时扯着嗓子哭起来:“母后!是长豫要戴花的,不怪王姐,怪长豫好了……”
他一哭王后便心疼起来,还忘不了嘴上给裴瑟下面子,一面拿着手帕擦长豫哭得红红的脸,一面柔声道:“世子,不怪你,你没有错的。”
庄诫云听人报了信急匆匆赶回来,喘了一口气才行礼:“小人参见王后。”
王后知道这位太傅是在齐王跟前说得上话的,也拿出了三分客气:“太傅,这里授课便授课,怎么授得世子满头是花?”
庄诫云一看情形便明白了几分,同王后解释了几句,又揽了几句罪责,这才道:“公主怎么了?”
裴瑟见王后不言语,只好自己抬起头来:“太傅,是我没有看顾好王弟……”
庄诫云看着她一头涔涔的汗,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公主才几岁,做什么要负这样重的责?世子在太傅这里读书,有事也是找太傅。公主起来吧?”
他把裴瑟拉了起来,看了一圈旁边吓得不敢言语的戴望、林沄和金明,笑了笑,“王后,这大热的天,孩子们在太阳底下站着恐怕中暑,让他们回书房歇着吧,等会还要授课呢。”
王后允了,戴望便推着裴瑟带着人进去。庄诫云却仍旧站着没动,“世子?今天还想上课吗?”
长豫在王后怀里动了动,小声道:“母后,我还要去认字呢!”
她这才想起来怀里的长豫,把长豫放下,为他理了理头发,“进去吧。”
庄诫云见长豫晃晃悠悠进了书房,这才想起来要向王后行礼。转头一看,王后已经带人走了,想必是心中有气。
王后有气,庄诫云何尝没有?他一转身就关了书房的门,却见几个孩子坐得整整齐齐,一副等着听训的架势。戴望和林沄玩得满头是土,金明头上还**着几枝扶桑花,长豫哭得脸红红耳朵红红头发也乱糟糟,裴瑟脸还白着,却已经把满头的汗擦**净了,腰挺肩平,沉默端坐。
其实都不过是孩子,若是在民间殷实人家,这正该是玩得最疯的年纪。庄诫云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缓声道:“怕什么?太傅能吃了你们吗?”
长豫又想哭,又想忍,抽着气道:“太傅,我错了。”
庄诫云道:“你们没有错,是太傅忘记早点告诉你们。”他喝了口水,重新坐下来,这才说道:“太傅忘了告诉你们,一日坐在了你们的位子上,便一日不可松懈——莫说一日,一个时辰都不行。凌小姐,凌大将军信任部下,你能因此就求他让你父帅做一天将军吗?金小姐,金大人体贴民情,可他真能拿出一季光阴来在田中躬耕吗?公主,二公子,世子,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可你们的父王能让你们替他做一天君上吗?”
长豫不哭了,睁圆了眼睛注视着他,有些迷茫。
庄诫云继续说道:“你们都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你们的言行举动,一挪一移,非但会落在别人眼中,更代表着公卿王侯的风采,都该是万民典范。你们衔着金汤匙出生,自小钟鸣鼎食,受万民供奉;无功不受禄,你们的每一件衣袍,每一口饭食,都是强国图霸、一匡天下的使命。你们的身份是上苍注定,背负万民福祉与世家光荣;若你们一时疏忽、一时任性,便会如今日一样横生事端。今日只是在宫里摘花连累宫人,明日谁知你们行差踏错的小小一步,会不会让乡野血雨腥风、匹夫横行?”
太傅的话语中有几分牵挂神鬼卜辞一般的暗示,更有某种既神圣也诡谲的宿命感。连戴望都禁不住坐得笔直,看紧了太傅的目光。
庄诫云微微倾身,靠近了几个人,“至于君王之道,我来说与你们听。做君王,乃至朝歌的帝王,最重要的都不是父母血亲,而是对子民胜过对家人,以诚相待,以理相敬,以仁心相处。若有君王做到如此,这位君王本身的存在便胜过任何强兵利器。你们是齐国至为尊崇之人,理当约束自省,多行仁义,宽待子民。对不对?”
夏日午后的烈日蒸腾了宫院中的水汽,植物**焦的气味掺杂着新鲜的花香茶香混在一起充盈了满室。太傅还年轻,眉间还没有那道深如刀刻的川字纹,长眉下的年轻眼睛里带有一点狡黠,又有几分温柔的笑意。
裴瑟在那笑意里出了一会神,恍惚间只觉得喉头一酸,陈年往事随着这一酸就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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